第十五章 祝朝奉自废武功_宋末风雨之白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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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祝朝奉自废武功

  王伦定下来了调子,下一步便是实施的问题,当然,这种事情不能齐头并进,要知道民政不同于打仗,不是什么十路大军八路大军齐头并进,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更要分清先后。否则乱来一气,马上就是天下大乱,王安石的改制包括后来的张居正新政甚至于恩师那个年代的大发展,都是因为这个搞得国家动荡民不聊生。

  王伦先把三州的知府叫到了一起,现在济州知府是赵明诚,东平府知府是陈文昭,而东昌府新调来的知府则是张叔夜,也是一个能臣干吏。

  三个知府里面,赵明诚是王伦的嫡系,陈文昭也算是听话,唯独张叔夜和王伦还在磨合期,三个人和王伦亲疏有别,王伦也自然不能当着三个人的面什么都说。

  首先王伦先说了半天什么道君天子圣命之类的废话做铺垫,这种话虽然是废话,却不能不说,在统一思想方面,这种废话往往反而最好用。

  看三人频频点头,王伦话锋一转,说到最先要施行的两个方案,一个就是为了防止贼寇奸细的编户制度,一个就是被贼寇劫掠之后,很多田地主人被杀,出现了大量的无主田地,需要对田亩进行重新丈量,再有就是因为贼兵过境,导致市场混乱,要防止物价飙升。

  在做三人都是人精,赵明诚虽然是个学者,但更是个智者,陈文昭老于政事,张叔夜更是个能臣,三人当即明白王伦没憋着好屁,他这是打算挂羊头卖狗肉了。赵明诚事先已经得了王伦的暗示,陈文昭和王伦合作的这段时间也是非常愉快,知道王伦爱民如子不会乱来一气,故此对王伦的政令虽没第一时间表示支持,也没反对,只是静等王伦的下文。

  但张叔夜不同,他不但是个能臣,还是个直臣,当即面色一沉道:王相公,朝廷有律法在,地方施政皆要以大宋律法为准,王相公这般施政,似乎有些不妥,特别是重新丈量土地平抑物价,下官万难从命。王相公,须知治大国若烹小鲜,稍有闪失便是万劫不复,现在所施政令虽难免有所不逮之处,但毕竟官府上下轻车熟路,一旦贸然改动,恐怕多有妨碍。

  王伦知道自己手下就属这个老家伙最是个刺头,更麻烦的是这老家伙爱民之心不下陈文昭,能力更强于赵明诚,自己还真舍不得贸贸然废了他,最好还是考察一段时间,当然,如果这老家伙当真不识相,该废也得废,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伦微微一笑道:张知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第一,本官所讲之政令皆是神宗皇帝御笔亲批,哲宗皇帝大力推行之事,何来不妥?莫非两位先皇违背了我大宋律法?第二,现在贼寇势大,大名府堂堂大宋四京之一,居然被贼寇攻破,更让半城百姓死于非命,实乃天下至惨之事。不说大名,便是本官刚刚接管的东平府和东昌府,皆在本官到任前被贼寇打破,造成无数百姓身死,府库钱粮被劫掠一空,现在如果不是本官曾经治理济州梁山两地多年,薄有积蓄,自掏腰包来填补两府的空虚,只怕两府早已无法维持了。张知府你现在执掌东昌府,而东平府的陈知府就在此地,你们两人对此应该最为清楚。如果现在不痛下决心革除我地方长期文恬武嬉所造成的弊制(王伦不敢说弊政,否则就是骂天子和朝廷了,那自己就兜不住了。),请问张知府,莫非你要等贼人再来之时继续资匪么?当然,如果贼匪破城之时你既没能调去他处为官,有没能逃脱贼寇魔杖,你介时最多也不过以一死博取忠名,但是准备置天子颜面于何处?至朝廷的尊严于何处?至三州的百姓性命于何处?上至天子下至百姓,让如此多的人为你一个人的清名做牺牲,张知府觉得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呢?王某不才,虽然不如你陈知府一般直名满天下,但是承天子隆恩,牧狩三州之地,只要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即便被人攻讦亦在所不惜。不知张知府还有何异议?

  张叔夜顿时张口结舌,他没想到王伦的言辞如此激烈,更如此的尖锐,在各个方面堵死了自己的回答,自己怎么回答都是个麻烦。

  王伦也不欲让他难堪,温言道:我知道张知府也是一心为公,但是现在不是承平之时,现在巨寇在侧,如果我们一味墨守成规,只会让朝廷难做百姓受苦。我们都肩负重任,所谓‘’,我们万不可因怕自己个人名誉和利益受损便置朝廷和百姓于不顾啊。不过陈知府放心,日后倘若有朝廷问罪的一天,所有罪责本官会一力承担,各位只是奉命行事,绝不会承担任何干系。

  王伦这个话说的三人都是心头一震,特别是那句,更听的人心潮澎湃,张叔夜已是面红耳赤,起身一躬道:相公如此忠心为国,下官岂敢掣肘,如果朝廷真有问罪之日,下官愿与相公共担罪责。

  陈文昭和赵明诚也纷纷起身附和,他们已经上了王伦的船,自然要为王伦考虑。

  王伦也起身还礼道:有三位知府大力支持,本官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啊。不过三位知府放心,本官绝不会恣意妄为,张知府说的是,治大国若烹小鲜,本官必然会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有了三大知府的支持,王伦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小部分,但是之后的施行还是个麻烦,这还是各方面没有过激反应的情况下。王伦给三位知府分别下达了命令,随即命人送三人回到各自的衙门办差。三位知府刚走,门外来报经略府的提辖祝龙求见。

  祝龙进了大堂躬身施礼道:相公,此次经略府清查田地实在是一件大事,家父闻听,特别让小将将此信交给相公,并请相公派干吏前去独龙岗清查田地。

  王伦面色和蔼道:老朝奉费心了,祝龙,你也有段时间未曾回家了,不妨便最近回家省亲一段时日,这段时间我自会派人前往独龙岗公干,你也可以配合,另外,不要忘记带我向老朝奉问好。

  祝龙忙道:多谢相公,如此小将便向大人请辞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到王伦的书案上,转身离去。

  王伦拆开心一看,确实是祝朝奉所写,里面先再次表达对王伦上次救助之恩,后面便是愿意全力配合王伦的清查田亩之事,同时表示,现在外贼已去,又有王伦如此的好官维护,他祝家庄本就是安善良民,如今再要兵甲已然无用,自愿将之前做打造的兵器铠甲上交经略府,让祝家庄的人全部返回田地,并表示如果王伦要招兵,他祝家庄一定全力配合。最后,祝朝奉说他的两个儿子因为常年舞刀弄枪,不懂农桑,如果王伦不嫌弃,可以让他们来经略府投军,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以后也不用再继续当教师了,如果王伦愿意,也一并来投军。

  王伦边看边笑,心中暗道:老狐狸,果然奸猾的厉害。这不是讽刺或者鄙视,而是因为欣赏和亲近。这祝朝奉的确是个角色,眼光老辣的很,他看出来了,经略府此次是要彻底整治三州弊政了,土地兼并本身不是大问题,大问题在于兼并后的税赋问题,况且民间私兵也是不稳定因素。王伦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了条件,以王伦的手段,又怎会容得治下有这些私人武装存在?祝家和王伦虽然有一定的交情,特别是祝龙还做了经略府的提辖,但是自己如果不知道好歹,恃宠而骄,那纯粹是给脸不要脸自寻死路了。

  祝朝奉的厉害之处就是烧火就烧在前面,刚刚有个风吹草动就把态度做足了,不会为了保住那些浮财,先是各种推搪虚与委蛇,再又软硬兼施的胁迫,最后没办法了再听命行事。所谓小杖受大杖走,这种事情还是做在先头才能给祝家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且他祝家庄在独龙岗一向靠的是开垦荒地,还真谈不上兼并了什么土地,祝家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只是为了对抗草寇才会建立民团,现在有王伦这么一个铁腕人物保护,自建民团的意义已经没了,除非是为了对抗王伦,不过祝朝奉看过王伦的军队,他自认为,自己除非倾家荡产,不过休想打造那样一支军队,再说了,自己吃饱了撑的对抗王伦,他又不想杀官造反。而且你以为自建民团不花钱啊?

  祝朝奉为了维护祝家庄的这些军事力量,每年都要花费无数钱财,这些钱省下来对祝朝奉来说有利无害。更何况,祝家现在和经略府关系出的相当融洽,大儿子又贵为经略府的提辖官,这种关系是越亲密越好,而不是越疏远越好,做了这个姿态,不但从此省下来一大笔军费开支,还能顺势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也推荐进来,这样,自己的祝家只会越来越兴旺。至于和经略府作对,继续把持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祝朝奉一没那个心,二没那个胆儿。可以说,祝朝奉的做法表面上看是自废武功吃亏了,但实际上却赚了一票。王伦对祝朝奉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欣赏的很,他看着祝朝奉的书信,叹息了一声笑道:可惜啊,这祝朝奉老了,不然我还真打算请他出山给我当个军师。

  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人知好歹明进退,就有人利令智昏不知天高地厚。王伦在为祝朝奉的识相赞叹之时,东平府和东昌府交界的曾头市中,却有人看着经略府的文告嗤之以鼻。看了半晌,一个络腮胡子的魁梧嗤笑道:爹,这经略府当真可笑,他以为就凭他这么一张破纸便能让我曾头市俯首称臣?当真可笑之极。说罢哈哈大笑。他身边还有四个大汉,跟着狂笑不止,这五人正是曾头市号称曾家五虎的曾涂曾密曾魁曾索和曾魁。

  正中端坐的一个老者闻言道:休得放肆,你们几个就知道打打杀杀,懂得什么国家大事。说罢对左右两排座椅坐在首位的两人道,二位教师,你如何看?

  坐在左边上首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眉头微皱,他是被曾头市请来担任教头,教授曾家五子武功,训练曾头市庄丁的,在这种关系曾家田亩之类的家事上,他并不愿意多开口。右垂手一人笑道:老庄主勿忧,这官府一向如此,多年前神宗朝之时,王安石身为宰辅尚且不能做到,今日他一个小小的经略相公便想如此轻易的拿捏天下豪强,无异于痴人说梦。以在下浅见,此事我们不妨就当作乱风过耳,当真有朝一日他经略府有所行动之时,我们在相机行事便是,到时候无非是花钱消灾,给他们上一笔贿银也就罢了。

  曾弄听了频频点头,连道:袁教头此言甚是。他每年都会花巨资打点州县官员,如今多了这么一个经略府,无非是多花一笔银子的事情罢了,却也无伤大雅。

  左首的中年人心中犹疑不定,感觉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却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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