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随着门的打开。
姜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脏在身体里炸开的冲击。
她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面向门口。
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衣着休闲，却很儒雅，他带一副金框眼镜。
他看见姜音，也是一怔：“你……”
姜音赶忙道：“校长好。”
是的，这男人也是她的校长，只是16年他已半头银丝。
校长点头，已默认她是该校学生：“你怎么不上课？有事吗？”
姜音站的笔直，她双手背于身后，一直扣着指甲，逼迫自己镇静下来：“我，我这节体育课，老师说让自由活动，然后，然后我有点事想来问问您，所以就过来了。”
“哦。”校长走回办公桌前，待坐下，才问道：“什么事？”
什么事，让姜音犯了难。
和盘托出吗？
结果会有何不同吗？
不，没有。
小孩儿和大人，基层和领导，在一些情况下是同等的。
她们的话从不被重视，她们没有发言权。
所以小孩儿拼命想长大，基层拼命想往上爬。
姜音道：“我想参加今年的数学联赛，所以想来问问您怎么报名，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校长认真的看着她：“你哪个班的学生？”
“葛老师班。”
“哦。”校长点头，心里已了然：“数学联赛，你去找方老师问一下就可以了。”
方老师，印象中并无此人，想来已经退休。
姜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校长，那我，先走了校长。”说完，她转身。
“等等。”校长突然叫住了她。
姜音：“……”
刚停歇一会儿的心跳，又咚咚响起，再这样下去，非得心脏病不可。
姜音闭眼咬牙，只觉痛苦，她转身，立即换上乖巧模样：“还有事吗校长。”
校长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完了。
姜音直觉不好。
这个校长，自她入校，一年有余，不说了解，皮毛是知道点的。
每次讲话，不分场地，他自己能自言自语唠完全程。
姜音在心里叹气：“我叫姜音。”
校长点点头。
学校千百号人，他并不知道谁是姜音。
“你这个头发。”校长锁眉道：“是染的吧。”
看看，她说什么来着。
姜音生无可恋：“不是，我营养不良。”
校长：“……”
他看姜音一会儿：“你看看你的衣服，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你穿个衣服都快到脚踝那儿了，这到底是衣服，还是裤子？”
姜音：“……”
“还有你那裤子，你这是给校服裁短了？大冬天的袜子露在外面，成什么样子。”
姜音：“……”
晏秋个小短腿，害煞了她。
这时，下课铃响了。
姜音急道：“校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看见我这么穿。”
校长点头，这才满意。
“那校长我先走吧，我想去找方老师问问联赛的事，不然一会儿该上课了。”
“去吧。”
姜音长吁口气，逃命似的飞出校长室。
出得教学楼，姜音彻底萎蔫了。
今天这事办的太窝囊，校长电话没拿到不说，校门她也出不去。
姜音仰视天空，一派绝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可是演活了。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后，又九十度俯视地面，数秒，姜音终于面对现实，抬起头来。
晏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也正朝这边看。
四目一下子对上。
姜音笑起来，哗，碰见熟人啦，她忙招手。
晏秋急急走来，瞪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姜音认真道：“晏秋，你是相信我的吧。”
晏秋狐疑看着她：“你打什么鬼主意。”
姜音道：“我刚从校长办公室过来。”
晏秋：“？？？”
“我需要校长的电话。”姜音耷拉着眉眼：“你帮帮我。”
“你要校长电话……”晏秋突然明白过来：“你想找人给校长打电话处理那件事？”
姜音摇头道：“不是找人，是我来打。”
“我不明白。”
“说来话长，我稍后再解释给你听。”姜音双手攀上晏秋肩膀，凝视她双眼道：“但你要相信我，帮帮我。”
晏秋回视她。
两人四目，默默相视，眸中有彼此。少焉，晏秋点头道：“好，我帮你。”
轻轻三个字，重重的承诺。
姜音会心一笑，一颗心终于落地。
她知道晏秋的厉害，她无条件信任她，有她出马，这件事定然成了。
“你找个地方避避，别惹人注意。”晏秋看见她穿着自己的校服，冷下脸：“晚上再找你算账。”
姜音自知理亏，很是乖巧：“那我去卫生间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晏秋又瞪她一眼，方才转身朝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姜音站在原地，目视她的背影。
晏秋真的很瘦弱，但面对任何事，她也总是泰然自若，临危不乱的模样，令人心安。
姜音不知要怎么形容，但有时她帮晏秋，有时晏秋帮她，这样有商有量，相互帮衬的感觉，真好。
姜音转身去卫生间。
她找到最里面的隔间，插上门，静静等候。
课间十分钟，卫生间倒成了香饽饽，人来人往，缕缕行行。
一个个女孩子如厕，叽叽喳喳，跟16年倒没啥区别。
姜音双臂抱怀，歪着脖子，百无聊赖。
晏秋怎么还不来。
“嗳嗳，听说七班的孙皓给一班的晏秋告白了，你知不知道这事？”
晏秋？
姜音瞬间来了精神，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另一个女孩子夸张的“啊”了声，小声道：“我不知道啊，怎么告白的？”
“走到她面前，双手递上情书。”
“啊？哈哈，那晏秋呢？同意没？”
姜音提起心来，嗓子发干。
另一人小声道：“你猜猜？”
猜个瘠薄啊！不知道她很着急吗！
外面安静了一小会儿，才听那人道：“不会同意吧，晏秋很傲啊，而且孙皓学习不怎么样，就体育好点。”
傲个瘠薄啊！姜音又在心里骂，懂什么？就在背地里瞎嚼舌根，晏秋那是傲吗？那是她的真性情！
另个声音重重“嗯”一声，幸灾乐祸道：“何止没同意，那是直接无视好么，哈哈我当时看见都快被笑死，那孙皓双手举着情书，目光切切，结果晏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哈哈哈哈——”
哇，干的漂亮！
笑容不自觉占满脸庞，姜音舒心了，这会子只感觉通体舒畅。
外面女生又笑了会儿，突然止了声。
很快，晏秋的声音传来：“姜音？”
她回来啦！
姜音哗的一下推开门，心情大好，她走到晏秋面前，眉语目笑，夸赞道：“乖宝宝。”
晏秋：“？？？”
“你发什么神经？”晏秋莫名其妙。
“没事没事。”姜音笑着摆手：“怎么样，拿到了吗？”
晏秋把一张纸条递给她。
好好好，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姜音接过，眉目俱舒，一颗心总算彻底落地。
她把纸条小心装进口袋，问晏秋：“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去吗？”
晏秋瞪她：“做事横冲直撞，我没有办法，你在这里呆着吧。”
姜音：“……”
“这里是厕所呀。”姜音装可怜：“你忍心让我在厕所呆足三个小时？你不怕我中毒啊？”
“那你混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退路？”
姜音道：“有些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倒成事不足。”她微垂眸：“我不后悔，不就三个小时？呆就呆，我无所畏惧。”
这时，上课铃响了。
姜音努努嘴：“上课了，你快回去。”
晏秋哼一声：“我回去，难道真叫你在这里蹲足三小时吗？”
姜音目光四处虚晃，不看晏秋，她吃死晏秋不会置她不顾。
默然片时，晏秋叹气，自胸前取下胸牌，递给姜音。
“把这个别在胸上，门卫若问你，就说生病回家休息，李老师知道。”
“不行啊。”姜音看着胸牌，没接：“我过来时和那大爷交谈过，她知道我不是一班的。”
晏秋将胸牌塞进姜音手里：“我说行就行，你快回去，我也回去上课了。”说罢，先转身走了。
姜音：“……”
真的行？
姜音看着手里的胸牌，有些踌躇，她自觉刚才进来时，那大爷对她印象深刻，没道理一转眼就没印象了。
但……
姜音环视四周，让她在厕所蹲仨小时，不如要她小命。
姜音把胸牌别在胸前，选择相信晏秋。
她一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到了校门口。
“大爷，麻烦开下门吧。”姜音埋头，尽量不看他。
“什么事？”大爷从传达室走出来。
姜音按着晏秋的吩咐说：“我有点发烧，要回去休息，李老师知道的。”
姜音不知，这套说辞真的可行？16年，若没有班主任亲手写的条子，任你天皇老子来了也不会放行。
她心里打鼓。
大爷这时走到姜音面前，他认真看看姜音和胸牌，笑呵呵道：“晏秋啊，我知道你，你怎么也生病啦？”
姜音：“……”
你知道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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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脏在身体里炸开的冲击。
她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面向门口。
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衣着休闲，却很儒雅，他带一副金框眼镜。
他看见姜音，也是一怔：“你……”
姜音赶忙道：“校长好。”
是的，这男人也是她的校长，只是16年他已半头银丝。
校长点头，已默认她是该校学生：“你怎么不上课？有事吗？”
姜音站的笔直，她双手背于身后，一直扣着指甲，逼迫自己镇静下来：“我，我这节体育课，老师说让自由活动，然后，然后我有点事想来问问您，所以就过来了。”
“哦。”校长走回办公桌前，待坐下，才问道：“什么事？”
什么事，让姜音犯了难。
和盘托出吗？
结果会有何不同吗？
不，没有。
小孩儿和大人，基层和领导，在一些情况下是同等的。
她们的话从不被重视，她们没有发言权。
所以小孩儿拼命想长大，基层拼命想往上爬。
姜音道：“我想参加今年的数学联赛，所以想来问问您怎么报名，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校长认真的看着她：“你哪个班的学生？”
“葛老师班。”
“哦。”校长点头，心里已了然：“数学联赛，你去找方老师问一下就可以了。”
方老师，印象中并无此人，想来已经退休。
姜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校长，那我，先走了校长。”说完，她转身。
“等等。”校长突然叫住了她。
姜音：“……”
刚停歇一会儿的心跳，又咚咚响起，再这样下去，非得心脏病不可。
姜音闭眼咬牙，只觉痛苦，她转身，立即换上乖巧模样：“还有事吗校长。”
校长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完了。
姜音直觉不好。
这个校长，自她入校，一年有余，不说了解，皮毛是知道点的。
每次讲话，不分场地，他自己能自言自语唠完全程。
姜音在心里叹气：“我叫姜音。”
校长点点头。
学校千百号人，他并不知道谁是姜音。
“你这个头发。”校长锁眉道：“是染的吧。”
看看，她说什么来着。
姜音生无可恋：“不是，我营养不良。”
校长：“……”
他看姜音一会儿：“你看看你的衣服，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你穿个衣服都快到脚踝那儿了，这到底是衣服，还是裤子？”
姜音：“……”
“还有你那裤子，你这是给校服裁短了？大冬天的袜子露在外面，成什么样子。”
姜音：“……”
晏秋个小短腿，害煞了她。
这时，下课铃响了。
姜音急道：“校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看见我这么穿。”
校长点头，这才满意。
“那校长我先走吧，我想去找方老师问问联赛的事，不然一会儿该上课了。”
“去吧。”
姜音长吁口气，逃命似的飞出校长室。
出得教学楼，姜音彻底萎蔫了。
今天这事办的太窝囊，校长电话没拿到不说，校门她也出不去。
姜音仰视天空，一派绝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可是演活了。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后，又九十度俯视地面，数秒，姜音终于面对现实，抬起头来。
晏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也正朝这边看。
四目一下子对上。
姜音笑起来，哗，碰见熟人啦，她忙招手。
晏秋急急走来，瞪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姜音认真道：“晏秋，你是相信我的吧。”
晏秋狐疑看着她：“你打什么鬼主意。”
姜音道：“我刚从校长办公室过来。”
晏秋：“？？？”
“我需要校长的电话。”姜音耷拉着眉眼：“你帮帮我。”
“你要校长电话……”晏秋突然明白过来：“你想找人给校长打电话处理那件事？”
姜音摇头道：“不是找人，是我来打。”
“我不明白。”
“说来话长，我稍后再解释给你听。”姜音双手攀上晏秋肩膀，凝视她双眼道：“但你要相信我，帮帮我。”
晏秋回视她。
两人四目，默默相视，眸中有彼此。少焉，晏秋点头道：“好，我帮你。”
轻轻三个字，重重的承诺。
姜音会心一笑，一颗心终于落地。
她知道晏秋的厉害，她无条件信任她，有她出马，这件事定然成了。
“你找个地方避避，别惹人注意。”晏秋看见她穿着自己的校服，冷下脸：“晚上再找你算账。”
姜音自知理亏，很是乖巧：“那我去卫生间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晏秋又瞪她一眼，方才转身朝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姜音站在原地，目视她的背影。
晏秋真的很瘦弱，但面对任何事，她也总是泰然自若，临危不乱的模样，令人心安。
姜音不知要怎么形容，但有时她帮晏秋，有时晏秋帮她，这样有商有量，相互帮衬的感觉，真好。
姜音转身去卫生间。
她找到最里面的隔间，插上门，静静等候。
课间十分钟，卫生间倒成了香饽饽，人来人往，缕缕行行。
一个个女孩子如厕，叽叽喳喳，跟16年倒没啥区别。
姜音双臂抱怀，歪着脖子，百无聊赖。
晏秋怎么还不来。
“嗳嗳，听说七班的孙皓给一班的晏秋告白了，你知不知道这事？”
晏秋？
姜音瞬间来了精神，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另一个女孩子夸张的“啊”了声，小声道：“我不知道啊，怎么告白的？”
“走到她面前，双手递上情书。”
“啊？哈哈，那晏秋呢？同意没？”
姜音提起心来，嗓子发干。
另一人小声道：“你猜猜？”
猜个瘠薄啊！不知道她很着急吗！
外面安静了一小会儿，才听那人道：“不会同意吧，晏秋很傲啊，而且孙皓学习不怎么样，就体育好点。”
傲个瘠薄啊！姜音又在心里骂，懂什么？就在背地里瞎嚼舌根，晏秋那是傲吗？那是她的真性情！
另个声音重重“嗯”一声，幸灾乐祸道：“何止没同意，那是直接无视好么，哈哈我当时看见都快被笑死，那孙皓双手举着情书，目光切切，结果晏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哈哈哈哈——”
哇，干的漂亮！
笑容不自觉占满脸庞，姜音舒心了，这会子只感觉通体舒畅。
外面女生又笑了会儿，突然止了声。
很快，晏秋的声音传来：“姜音？”
她回来啦！
姜音哗的一下推开门，心情大好，她走到晏秋面前，眉语目笑，夸赞道：“乖宝宝。”
晏秋：“？？？”
“你发什么神经？”晏秋莫名其妙。
“没事没事。”姜音笑着摆手：“怎么样，拿到了吗？”
晏秋把一张纸条递给她。
好好好，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姜音接过，眉目俱舒，一颗心总算彻底落地。
她把纸条小心装进口袋，问晏秋：“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去吗？”
晏秋瞪她：“做事横冲直撞，我没有办法，你在这里呆着吧。”
姜音：“……”
“这里是厕所呀。”姜音装可怜：“你忍心让我在厕所呆足三个小时？你不怕我中毒啊？”
“那你混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退路？”
姜音道：“有些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倒成事不足。”她微垂眸：“我不后悔，不就三个小时？呆就呆，我无所畏惧。”
这时，上课铃响了。
姜音努努嘴：“上课了，你快回去。”
晏秋哼一声：“我回去，难道真叫你在这里蹲足三小时吗？”
姜音目光四处虚晃，不看晏秋，她吃死晏秋不会置她不顾。
默然片时，晏秋叹气，自胸前取下胸牌，递给姜音。
“把这个别在胸上，门卫若问你，就说生病回家休息，李老师知道。”
“不行啊。”姜音看着胸牌，没接：“我过来时和那大爷交谈过，她知道我不是一班的。”
晏秋将胸牌塞进姜音手里：“我说行就行，你快回去，我也回去上课了。”说罢，先转身走了。
姜音：“……”
真的行？
姜音看着手里的胸牌，有些踌躇，她自觉刚才进来时，那大爷对她印象深刻，没道理一转眼就没印象了。
但……
姜音环视四周，让她在厕所蹲仨小时，不如要她小命。
姜音把胸牌别在胸前，选择相信晏秋。
她一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到了校门口。
“大爷，麻烦开下门吧。”姜音埋头，尽量不看他。
“什么事？”大爷从传达室走出来。
姜音按着晏秋的吩咐说：“我有点发烧，要回去休息，李老师知道的。”
姜音不知，这套说辞真的可行？16年，若没有班主任亲手写的条子，任你天皇老子来了也不会放行。
她心里打鼓。
大爷这时走到姜音面前，他认真看看姜音和胸牌，笑呵呵道：“晏秋啊，我知道你，你怎么也生病啦？”
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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