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圣_重生之黑莲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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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面圣

  第三十二章:面圣

  周生辰一行人中州之行事关重大,漼时宜自然不会让他心有挂碍,特地在临行前见他一面,便是为了告诉他,她此去中州,并非一去不返。

  她逐渐摸清了他的心思,哪怕他怀着重重顾虑,如同那一世一样,永远不会宣之于口,于她而言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只要她还能没有后顾之忧地陪在他身边。

  漼时宜知道周生辰定会考虑她的安全,会在漼家的人马抵达中州之后才进城。她深知兵贵神速,于是星夜赶路,终于在第七日到了中州。

  漼府中早早就在等着了,见人到了,忙簇拥着将人迎进去。

  漼时宜进了门,环顾着四周,“姨母,舅父呢?”

  漼四娘道:“在里面,随我来吧。”

  漼若兰低着头,跟在漼时宜身后,她此番先斩后奏,瞒着阿爹跟了回来,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一进里间,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漼时宜心下微凉,舅父病了。

  漼若兰已经顾不得被训斥,惊呼一声扑到了漼广的榻边,“阿爹!阿爹你怎么了?”

  “舅父,时宜回来了。”漼时宜轻声道。

  漼广悠然转醒,看到漼若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来了,恁地胡闹!”

  “阿爹,您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漼若兰此刻也顾不得被漼广训斥,抬头看向漼四娘,“姑母,我阿爹如何病得这样重,可有叫大夫来瞧过?”

  “瞧过了,大夫说……”

  漼广颤巍巍地举起手来,不让漼四娘再说下去,他按住漼若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看向漼时宜,“你回来了。”

  “是,舅父,时宜回来了。”漼时宜上前,乖巧地跪坐在漼广的床边。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同时宜讲。”漼广道。

  众人离去,漼若兰泪水涟涟地扯住漼广的手不肯走,“阿爹有什么事能同她说却不能让我知道,我不走。”

  “罢了,左右你也是回来了……”漼广叹道。

  漼若兰低头不语,想起漼广送她去西州的意图,心中依旧难免愤懑。

  “时宜,若兰信上说你打算进宫面圣,可是真的?”漼广看向漼时宜。

  “舅父,若兰所说是真的,不过时宜面圣的目的,与舅父所想不一样。”漼时宜道。

  “那你是……”漼广皱起眉头。

  “舅父,如果一定要进宫的话,时宜不是合适的人选,若兰才是。”漼时宜看着漼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时宜知道舅父在朝中艰难,怕一朝风倾雨覆漼家不保,所以才想将漼家女儿送进宫中,可是舅父若是将一个不愿进宫的漼氏女强行送进宫,结果怕会不如舅父所愿,相安无事倒还罢了,若是得罪了陛下,反倒累漼家遭殃。”

  “可你……你是漼家人,你难道不能为了漼家,在后宫尽心尽力吗?”漼广一口气提起来,喘息渐渐急促。

  “为了漼家……”漼时宜苦笑一下,这几个字她听得够多了,那一世,从生到死,没有一日不是为了漼家,她做过了,也做够了,“舅父,我也是为了漼家,若兰表姐是您的亲生女儿,她不管在何处,都不会与您离心,定当一切以您为先,时时处处为漼家考虑。时宜不妨将话说得清楚些,舅父要在后宫中有助力,此人需能掌控才好。”

  漼若兰有些震惊地看着漼时宜,她没想到漼时宜竟然这样大胆,说这样的话。

  “你是说,我掌控不了你……”漼广眯起了眼睛。

  “时宜只是认为,表姐的确比我更适合进宫。”漼时宜并未正面回答漼广的问题。

  “可是,皇后之位……须得家族正宗嫡女……”

  “舅父,当下这种局势,一个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事事掣肘束手束脚的皇后有什么用处呢?倒不如当一个不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宠妃,对于您来说更有助益。”

  漼若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勾勾地看着漼广。

  漼广看着漼时宜,漼时宜直视着漼广的眼睛,没有回避。

  半晌,漼广低声笑了一下,声音冷冷地响起来,“也罢,也罢。早从你谋划着让七郎离开中州时,我就该想到,你那么不愿意留在中州,走了,就不会再愿意回来的。”

  漼时宜跪在漼广面前,谦卑叩头,“时宜多谢舅父当年和今日的成全。”

  “你先莫要谢我,今日的成全,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若是陛下降旨纳你入宫,你不去也得去。”漼广道。

  “还请舅父为我安排面圣,时宜会当面陈情陛下,助表姐进宫。”漼时宜又叩了个头。

  “好,我为你安排,只要你能说服陛下,不过,还有一件事你需永远记得,”漼广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漼时宜道,“无论身在何处,你都姓漼。”

  “时宜时刻谨记自己是漼家人,他日不论漼家如何,必当竭尽全力,保住漼家全族。”

  “好,好,”漼广长叹一声,“你下去吧。”

  刘徽今日一早就到了太极殿的偏殿,坐在案几上翻着赵腾呈上来的几本不痛不痒的奏章。

  如今朝中大事皆有赵腾和刘魏把持,他二人虎狼成奸,刘元跋扈张狂,能呈到自己面前的奏章少之又少。

  刘徽不时抬头向着外面看去,他已经许久没有如今天这般高兴了,昨日太傅传信来,漼时宜已经到了中州,今日会随他一同进宫面圣。

  他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刘徽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又将头低了下去,他已经很努力的照着她的话做,但是……依旧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太后被软禁他没有办法,忠臣被构陷他没有办法,眼看着太傅就要被排挤出朝堂他没有办法,现在连自己的皇后人选,他依然没有办法。

  他这个皇帝,终于还是像她说的那般,变成了这个位置上可有可无,随时会被取代的人,她会不会看不起他。

  “陛下,太傅来了。”內侍前来禀报。

  “快宣!”刘徽急道。

  漼广拄着拐杖,经人搀扶着,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微微垂着头,步履轻盈,身形窈窕,亦步亦趋地走过来。

  “老臣携时宜,参见陛下。”漼广说着便要跪。

  漼时宜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太傅免礼。”刘徽忙亲自上前搀扶起漼广,他同漼广有着特殊的情意,正是面前的这位老者,从他即位之初便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直到今日。

  每每看到漼广日益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形,刘徽都忍不住鼻子发酸,若是太傅有朝一日离他而去,自己身边没有了漼氏,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活几日呢?

  刘徽扶起漼广,看向地上跪着的漼时宜,心中一阵激动,忍下亲自上前扶起的冲动,温和道:

  “你也免礼。”

  “谢陛下。”

  声音清脆悦耳,令人心愉。

  漼时宜谢恩起身,站在刘徽面前,那少年一双闪亮的眸子正在认真地打量着她。

  他长高了许多,与幼时相比,完全是换了一副面孔,经年的帝王生活,让她很难在他脸上看到明显的喜怒神色,他看着她,淡淡地微笑,一双眼睛明润清亮。

  “宫中画师好技艺,你同画上的模样一分不差。”

  漼时宜笑笑,“陛下惦念,画师每年都来,蒙赐天恩,时宜一家惶恐不已,日日为陛下祈福,望陛下安泰。”

  “你们有心了。”刘徽吩咐下去,“来人,赐茶。”

  “臣女谢陛下圣恩。”

  “陛下,时宜此次面圣,有些话要同陛下说。”漼广坐好,开门见山。

  “你们都下去吧。”刘徽摒退左右,看向漼时宜,“你有话可以尽管跟朕说,无须顾忌。”

  漼时宜不语,看了漼广一眼。

  漼广一怔,“我也要回避?”

  漼时宜点点头,“劳烦舅父。”

  漼广的胡须颤了颤,哼了一声,还是起了身,刘徽忙叫人将漼广扶进内殿歇息,此刻便只剩下了他和漼时宜二人。

  “一去经年,你在西州过得还好?”刘徽的神情很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多谢陛下记挂,就像信中说的那样,一切都好。”漼时宜笑笑。

  “总忍不住要问上一问的,”刘徽的眸光黯了黯,“朕也常在信中说自己过得很好……”

  “陛下,”漼时宜忍不住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到漼时宜这么说,刘徽只觉鼻子突然一酸,自从坐了这位置,他的每一天每一步都那么那么的难,难到有时候他会想要放弃,会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不如就妥协了吧,做个傀儡皇帝,每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吧,可是每当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漼时宜的脸也会出现,他就会想起那年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年幼的她,无比认真地对他说:殿下,保护好自己,做一个清醒的天子,才能不会随时被别人替代。

  他无数次都想跟她说,清醒好难,他好难。

  但是为了她这句话,他一直在苦苦坚持着。

  如今终于等到了她,等到了她的这句话,她说,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没有看不起他依旧在泥潭里挣扎,她对他说,已经很好了。

  刘徽突然转过了身。

  漼时宜的眼眶微热,她似乎看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小小孩童,也是这般,倔强地不肯在她面前落泪,转过身子偷偷擦掉脸上的泪。

  “时宜姐姐,我好想你。”

  刘徽背对着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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