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第二日便是除夕。
晚上宫中设家宴，午时刚过，魏瑾珊与明洵便要动身入宫。
明洵上午出了趟府，方才赶回来，正在里间换衣服，魏瑾珊索性到外间等他，还让绿萝将团子抱来给她瞧一瞧。
她远远地看着它，觉得真是挺可爱的，却一直下不去手摸一摸，只能一直与它眼瞪眼。
明洵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他说：“哎，魏瑾珊，你就试着伸手摸一摸它呗。”
“我不要。”魏瑾珊果断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谁，昨儿个还说觉得团子很可爱，以后要好好照看团子，好好和它相处呢。”他笑话她。
魏瑾珊一愣，随即道：“你用激将法也没用。”
明洵直接将猫抱到怀里，走近她，道：“我抱着，它不会轻举妄动的。”
魏瑾珊还是摇头。
见她在猫面前这胆小如鼠的模样，他觉着自己也劝不动，索性抓起她的手就往小猫身上放。
魏瑾珊闭着眼睛尖叫一声，小猫被她吓得耳朵一动，瞪大一双眼睛无语地看着她。
“睁眼。”明洵低声笑出来，“你这胆子，在我面前和在猫面前真是两个样。”
魏瑾珊睁眼，就对上那只猫无辜清澈的蓝色眼睛，小脸圆乎乎的，看起来极其乖巧温驯，软萌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到底是没有舍得将手拿下来。
“你看，它这不是没有半点要伤害你的意思吗？”明洵收回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低头看着她，懒洋洋地道：“魏瑾珊，我都说过了，以前那只挠伤你的猫是个例外。”
“那你将它给抱住了啊，我再摸两下。”魏瑾珊难得没有出言反驳他。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伸手轻轻顺了顺小猫的毛，软软滑滑的，还挺舒服的。
她其实早就想摸一摸它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此时上了手觉着新鲜得很，一直不想撒开。
“你千万不要松开啊，抓住它的爪子啊。”魏瑾珊一边摸着一边嘱咐明洵。若是他松了手，她可就没有胆量在那小家伙身上瞎摸了。明洵眉毛微挑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诉她：“你可以试着摸它的下巴，它喜欢。”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只见猫儿舒服地扬起小脑袋，伸了伸小爪子。
“好！”魏瑾珊的眼睛亮了下，学着明洵的样子将手放到猫儿的下巴挠一挠，瞧着它抬起小脑袋一脸享受的样子，道：“它可真好玩儿。”
明洵轻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见着它还跟见着鬼一样。”
“嗯……”她轻咬着唇瓣，想不出可以应对的话来。
“走了走了。”他不再笑话她，退后几步将猫交给丫鬟们，背过身去对魏瑾珊招招手，率先一步出了门。
魏瑾珊赶紧跟上去。
“喏，这回可得将这玩意儿带着。”他走几步又停下来，将一个手炉递给魏瑾珊。
魏瑾珊接过手炉，想起上次皇后交代他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明洵白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雪从昨儿个夜里下到今日上午，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此时路面上积着白皑皑的一层，正好够盖过鞋底的厚度。
明洵在前面走得快，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沉稳有力。
他径自在前头走了会儿，觉得不对劲，这才想起来要去看看魏瑾珊跟没跟上来。
回过头去，就见那小姑娘在他身后落下了十多米的路，正让红藕扶着，走得慢悠悠的。应当是怕雪会弄花了鞋子，她还特别自觉地踩着他的脚印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你倒是会省事儿。”明洵停下来等她，略略嫌弃又无奈地瞥她一眼。
“你给铺了现成的好路，不走白不走。”魏瑾珊言之凿凿，又冲他摆了摆手道：“赶紧开路去。”
明洵不可置信地笑了声，看了她半晌，却是点了点头继续在前面走。
这小女人真是又娇贵又骄纵，在他的地盘还敢趾高气昂地指挥他，可他偏偏又不好不让着她，拿她无可奈何。
·
入宫之后，两人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正殿，那幽幽的木炭香味儿就沁入鼻息，暖意熏人。太后着一身黛紫色金凤缎袍、佩戴着祖母绿的首饰，坐于上位。而她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个男人。
他的身材颀长挺拔，乌黑的发用玉冠束起，从背影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五岁。
“巧了。”明洵看着那背影眯了眯眼，小声嘀咕了句。
“这是谁？”魏瑾珊伸手扯着他的袖子问。
明洵低头，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片刻，轻声告诉她：“靖王，他不居于淳阳，你没见过。我与皇兄平日里与他的关系都还可以的。”
魏瑾珊轻轻哦了声，点点头。
她确实是没见过，但知道靖王是大越先帝最小的儿子，与当今圣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妃病故后，便被先帝托付给了太后，后来又离开淳阳去了自己的封地。
靖王显然也是才到慈宁宫，正好与太后行完礼，还未来得及被赐座。
“瞧瞧，阿洵领着他的王妃来了。”太后笑着打量那并肩而来的一对璧人，对靖王说道。
闻言，魏瑾珊连忙正正色，随着明洵一起规规矩矩地给太后问了安。
她抬起头，恰好靖王听见太后的话转过身来，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
魏瑾珊这才看见他的容貌，英俊清雅，看上去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些。
“王叔，好久不见。”明洵露出个微笑。
魏瑾珊朝靖王福了福身。
靖王的目光淡淡地从魏瑾珊身上扫过，道：“是好久没见了，之前你成亲我也没回来，改日一定补上一份大礼送去贤王府。另外，贤王妃很漂亮。”
“谢谢王叔。”被靖王这么正经地一夸，魏瑾珊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的外貌自幼被许多人夸赞过，不得不说这是她听得最舒服的夸赞之一。不奉承也不随意，简简单单，却就是让人觉得他很真诚，一如靖王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清隽雅致。
“还行还行，她也就这样吧，王叔谬赞了。”说完话，明洵垂眸，就对上了魏瑾珊愤怒的眼神。
“哎呀，在外面还是谦虚一下的好。”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魏瑾珊冷哼一声，唇角悄悄地弯了弯。
太后瞧着儿孙们交谈甚欢，也开心，喜滋滋地道：“你们都站着是怎么回事，赶紧都坐下说话。”三人应言坐下。
“您今儿个看上去格外开心。”明洵对太后道。
“过年自然是要欢欢喜喜的。”太后端起手边的茶抿一口，继续道：“今儿个早上老大府上传话过来了，楚王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终于能抱上个孙子，她能不开心吗？
明洵也愣了下，旋即笑道：“那得恭喜大哥大嫂了。”他就知道太后不会单单因为过个年就这么开心的。
“可不是。”太后又笑了会儿，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太子那个身体，太子妃那肚子哀家是不指望了，老四老五又还小，现在老大有了好消息，哀家可就只盼着你这边了啊，让哀家早日抱上嫡孙。”
听了太后的话，明洵的眸色明显一暗，微微垂下头去，道：“皇祖母，您别急，我和馥馥才成婚一月不到呢。”
魏瑾珊本来在为太后方才那么说太子而难受的，可听见明洵叫她的乳名时又觉得有些喜悦。一时之间，她的心情七上八下的。
又听见太后道：“也罢，那你们两个可得加把劲儿。”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后热切的眼神。
太后的眼神与话都实在来得太过直接，魏瑾珊的心猛地一跳，想到大婚那晚的情形，顿时就红了脸。
她在心中想着，若是太后知道他们不仅没有圆房，还是一直是分床而眠，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自然会的。”明洵说这话时表情无丝毫波动，一转眼，却看见坐在身边的那小姑娘羞红了脸。
她在他面前素来骄傲张扬，如此娇羞的模样极其少见，一时之间他竟觉得有几分撩人。
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定了定神后方才慵懒地低声笑着问她：“你什么时候脸皮薄成这样了？”
“闭嘴！”魏瑾珊摸了摸脸颊，没好气地看他，“我还想问你呢，什么叫‘自然会的’？你可休想！”
“你放心。”他嗤笑一声。
“还有你。”太后瞧着那两人在座位上耳鬓厮磨，会心地一笑，转而看向靖王，道：“你这老大不小了也该立正妃了，可有合心意的姑娘？说出来让哀家为你参谋参谋也好。”
靖王微笑着摇摇头：“儿臣不着急。”
“你啊，老是不着急，这可不行。”太后想了想，道：“永安候府上的两位姑娘都不错，不过大姑娘性子与你太像了，不太合适，哀家觉着二姑娘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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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宫中设家宴，午时刚过，魏瑾珊与明洵便要动身入宫。
明洵上午出了趟府，方才赶回来，正在里间换衣服，魏瑾珊索性到外间等他，还让绿萝将团子抱来给她瞧一瞧。
她远远地看着它，觉得真是挺可爱的，却一直下不去手摸一摸，只能一直与它眼瞪眼。
明洵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他说：“哎，魏瑾珊，你就试着伸手摸一摸它呗。”
“我不要。”魏瑾珊果断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谁，昨儿个还说觉得团子很可爱，以后要好好照看团子，好好和它相处呢。”他笑话她。
魏瑾珊一愣，随即道：“你用激将法也没用。”
明洵直接将猫抱到怀里，走近她，道：“我抱着，它不会轻举妄动的。”
魏瑾珊还是摇头。
见她在猫面前这胆小如鼠的模样，他觉着自己也劝不动，索性抓起她的手就往小猫身上放。
魏瑾珊闭着眼睛尖叫一声，小猫被她吓得耳朵一动，瞪大一双眼睛无语地看着她。
“睁眼。”明洵低声笑出来，“你这胆子，在我面前和在猫面前真是两个样。”
魏瑾珊睁眼，就对上那只猫无辜清澈的蓝色眼睛，小脸圆乎乎的，看起来极其乖巧温驯，软萌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到底是没有舍得将手拿下来。
“你看，它这不是没有半点要伤害你的意思吗？”明洵收回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低头看着她，懒洋洋地道：“魏瑾珊，我都说过了，以前那只挠伤你的猫是个例外。”
“那你将它给抱住了啊，我再摸两下。”魏瑾珊难得没有出言反驳他。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伸手轻轻顺了顺小猫的毛，软软滑滑的，还挺舒服的。
她其实早就想摸一摸它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此时上了手觉着新鲜得很，一直不想撒开。
“你千万不要松开啊，抓住它的爪子啊。”魏瑾珊一边摸着一边嘱咐明洵。若是他松了手，她可就没有胆量在那小家伙身上瞎摸了。明洵眉毛微挑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诉她：“你可以试着摸它的下巴，它喜欢。”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只见猫儿舒服地扬起小脑袋，伸了伸小爪子。
“好！”魏瑾珊的眼睛亮了下，学着明洵的样子将手放到猫儿的下巴挠一挠，瞧着它抬起小脑袋一脸享受的样子，道：“它可真好玩儿。”
明洵轻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见着它还跟见着鬼一样。”
“嗯……”她轻咬着唇瓣，想不出可以应对的话来。
“走了走了。”他不再笑话她，退后几步将猫交给丫鬟们，背过身去对魏瑾珊招招手，率先一步出了门。
魏瑾珊赶紧跟上去。
“喏，这回可得将这玩意儿带着。”他走几步又停下来，将一个手炉递给魏瑾珊。
魏瑾珊接过手炉，想起上次皇后交代他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明洵白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雪从昨儿个夜里下到今日上午，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此时路面上积着白皑皑的一层，正好够盖过鞋底的厚度。
明洵在前面走得快，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沉稳有力。
他径自在前头走了会儿，觉得不对劲，这才想起来要去看看魏瑾珊跟没跟上来。
回过头去，就见那小姑娘在他身后落下了十多米的路，正让红藕扶着，走得慢悠悠的。应当是怕雪会弄花了鞋子，她还特别自觉地踩着他的脚印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你倒是会省事儿。”明洵停下来等她，略略嫌弃又无奈地瞥她一眼。
“你给铺了现成的好路，不走白不走。”魏瑾珊言之凿凿，又冲他摆了摆手道：“赶紧开路去。”
明洵不可置信地笑了声，看了她半晌，却是点了点头继续在前面走。
这小女人真是又娇贵又骄纵，在他的地盘还敢趾高气昂地指挥他，可他偏偏又不好不让着她，拿她无可奈何。
·
入宫之后，两人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正殿，那幽幽的木炭香味儿就沁入鼻息，暖意熏人。太后着一身黛紫色金凤缎袍、佩戴着祖母绿的首饰，坐于上位。而她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个男人。
他的身材颀长挺拔，乌黑的发用玉冠束起，从背影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五岁。
“巧了。”明洵看着那背影眯了眯眼，小声嘀咕了句。
“这是谁？”魏瑾珊伸手扯着他的袖子问。
明洵低头，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片刻，轻声告诉她：“靖王，他不居于淳阳，你没见过。我与皇兄平日里与他的关系都还可以的。”
魏瑾珊轻轻哦了声，点点头。
她确实是没见过，但知道靖王是大越先帝最小的儿子，与当今圣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妃病故后，便被先帝托付给了太后，后来又离开淳阳去了自己的封地。
靖王显然也是才到慈宁宫，正好与太后行完礼，还未来得及被赐座。
“瞧瞧，阿洵领着他的王妃来了。”太后笑着打量那并肩而来的一对璧人，对靖王说道。
闻言，魏瑾珊连忙正正色，随着明洵一起规规矩矩地给太后问了安。
她抬起头，恰好靖王听见太后的话转过身来，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
魏瑾珊这才看见他的容貌，英俊清雅，看上去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些。
“王叔，好久不见。”明洵露出个微笑。
魏瑾珊朝靖王福了福身。
靖王的目光淡淡地从魏瑾珊身上扫过，道：“是好久没见了，之前你成亲我也没回来，改日一定补上一份大礼送去贤王府。另外，贤王妃很漂亮。”
“谢谢王叔。”被靖王这么正经地一夸，魏瑾珊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的外貌自幼被许多人夸赞过，不得不说这是她听得最舒服的夸赞之一。不奉承也不随意，简简单单，却就是让人觉得他很真诚，一如靖王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清隽雅致。
“还行还行，她也就这样吧，王叔谬赞了。”说完话，明洵垂眸，就对上了魏瑾珊愤怒的眼神。
“哎呀，在外面还是谦虚一下的好。”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魏瑾珊冷哼一声，唇角悄悄地弯了弯。
太后瞧着儿孙们交谈甚欢，也开心，喜滋滋地道：“你们都站着是怎么回事，赶紧都坐下说话。”三人应言坐下。
“您今儿个看上去格外开心。”明洵对太后道。
“过年自然是要欢欢喜喜的。”太后端起手边的茶抿一口，继续道：“今儿个早上老大府上传话过来了，楚王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终于能抱上个孙子，她能不开心吗？
明洵也愣了下，旋即笑道：“那得恭喜大哥大嫂了。”他就知道太后不会单单因为过个年就这么开心的。
“可不是。”太后又笑了会儿，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太子那个身体，太子妃那肚子哀家是不指望了，老四老五又还小，现在老大有了好消息，哀家可就只盼着你这边了啊，让哀家早日抱上嫡孙。”
听了太后的话，明洵的眸色明显一暗，微微垂下头去，道：“皇祖母，您别急，我和馥馥才成婚一月不到呢。”
魏瑾珊本来在为太后方才那么说太子而难受的，可听见明洵叫她的乳名时又觉得有些喜悦。一时之间，她的心情七上八下的。
又听见太后道：“也罢，那你们两个可得加把劲儿。”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后热切的眼神。
太后的眼神与话都实在来得太过直接，魏瑾珊的心猛地一跳，想到大婚那晚的情形，顿时就红了脸。
她在心中想着，若是太后知道他们不仅没有圆房，还是一直是分床而眠，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自然会的。”明洵说这话时表情无丝毫波动，一转眼，却看见坐在身边的那小姑娘羞红了脸。
她在他面前素来骄傲张扬，如此娇羞的模样极其少见，一时之间他竟觉得有几分撩人。
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定了定神后方才慵懒地低声笑着问她：“你什么时候脸皮薄成这样了？”
“闭嘴！”魏瑾珊摸了摸脸颊，没好气地看他，“我还想问你呢，什么叫‘自然会的’？你可休想！”
“你放心。”他嗤笑一声。
“还有你。”太后瞧着那两人在座位上耳鬓厮磨，会心地一笑，转而看向靖王，道：“你这老大不小了也该立正妃了，可有合心意的姑娘？说出来让哀家为你参谋参谋也好。”
靖王微笑着摇摇头：“儿臣不着急。”
“你啊，老是不着急，这可不行。”太后想了想，道：“永安候府上的两位姑娘都不错，不过大姑娘性子与你太像了，不太合适，哀家觉着二姑娘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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