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特务
之前，黄彬其实并不相管这些帮会。
不过就是利来利往的事情，这些人抢码头抢市场抢生意是有的，甚至内部打斗杀人也会有。但是他们现在很多成为了“黑户”，成为了私商手里豢养的大手。他们不干动已经组织起来的老百姓。所以只要私商完蛋，他们也自然会完蛋。何况政府的那些高人也在逐步分化他们。
一群已经注定要消失的人群，你管他们有什么意义？
这些帮会之中，也并不是没有好人，比如张老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逐渐回归到社会，比如那些船上的小伙子们。
问题就在于，当李敏到了这个地方后，安全就成为了黄彬需要考虑的事情。
敢于明里挑衅的人，一半都不是什么太坏的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才是隐忧。
但是这些人都非常精于逃遁，警惕性也很高。从黄彬开始想要追踪他们的时候，就开始逃。这种情况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常态了。他们也算是怕了黄彬，只要他们的人发现黄彬消失，首先就是撤退。可惜的是，黄彬现在没有帮手，别人一定要躲着你，你还真没办法。
黄彬这次没有吓唬他们，是准备真的盯上，行动就更加小心，没有让他们发现。
“黄老师不会是去教训汉中帮的那帮小子了吧？”
因为没有发现黄彬的去向，几个穿着简易水靠的人虽然也在退，但是退的不快。
“那帮小子，是自讨的，明知道要吃亏还要招惹。”
“新来的那一对男女是什么人，黄老师好像很在意啊。”
“黄老师是京城贬下来，他们可能是黄老师认识的同学。不过我看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因为陈公、梁先生和林先生都没有太看重他们。”
“一个据说才读完高小的学生，能有多重要？”
“得了吧，你读了几天书？还说别人。别人怎么说也是京城来的。说不定就是什么大官的儿女。”
“你们说，我们干嘛要盯着黄老师，又不敢像张老头那样直接当面找，老大也真实疯了。”
“我看也是，与其偷偷摸摸找机会，还不如明面上去找。”
“那是你们说的，张老头那是文化人，人家能明摆着说。我们能明摆着说，不要搞什么林场农场保护区，给我们留条活路？”
“算了吧，我看就是说不出口。林场农场就没活路？就是到官船跑码头也比现在强。”
“强什么，不过就是糊口，多分一点地。没钱难道英雄汉啊。”
“唉，有地，还跑什么码头。”
众人都沉默了，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到了河边上，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学的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我们是没机会了，刀口上舔血，也是在刀口上学的本事。义字当头，三刀六洞，这辈子只求对得起兄弟。”
没有人再说什么。
水上的“生意”风险大，但是能赚银子。哪些大佬们赚钱容易了，就是想要走正道，那也要有个身份。现在的政府和以前不同，不是买通几个官员后，就能有一个身份的。
而且看看村落和乡镇的干部，有了身份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老大们想干什么？买船搞运输，但是不是给私商们做，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和陈庆伦那样，与国营工厂搭上关系。
为什么找黄彬？因为没有别的路子，那帮大头兵当的官，连陈庆伦的面子都不会给，会给这些小喽啰面子。敢说他们就敢抓，还能有一个抓土匪的功劳。
黄彬不同，是唯一一个和大官们说得上话，但是有经常在乡下晃荡的人。
黄彬看着这些人在河湾之中一浮一沉到了一个大船上，却没有兴趣再跟上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错了方向，这些人虽然凶狠，但是却不是头，要找就要找哪些忙会头目。
于是黄彬就换了一个方向。
那些老大们的船，黄彬早就发现了。因为在码头上，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都是一帮一帮的人，最差也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人。村落的人都很散乱，没有一个真正的领袖，一般都是拖家带口，背着背篓，拿着口袋。这很好区分。
这些帮会的老大有些也做了伪装，但是气势不同，看人的目光不同，众人看他的目光也不同。他们没有带家属，相互遇见，行的是江湖的礼，说的是江湖的暗语。如果你真的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就是一堆萤火虫中的月亮那么明显。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们对张老头态度的不同，就会代表他们的身份的不同。有些江湖地位高，有些对张老头就像是对长辈。
江水和汉水，从河南到两湖，从蜀中到沪都，加上江汉水王，这里养活了多少船上的人？还真的很难说清楚。
如果现在想要弄清楚，你得等内河舰队建立起来。不然就只能依靠地方政策把他们一点点吸收掉。
“原本我是听说政府要开河造田，废掉漕运。不过最近听说漕运是没有了，但是政府没有缩小水运规模的意思。铁路虽然好，但是捡起来很慢。汽车建造起来也很困难。江城只能搞修造。但是江城和荆州的船厂已经要建好了。水运，只要有水路就有水运。”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居然是黄彬从来没有见过的，看起来还是干部身份，只是一口湘省口音。
“荆江分洪，虽然开河造田，但是也固定几大湖区，洪水直接接入洞庭。分洪工程不仅是分洪，据说还要兼顾航运。江南的事情，是根据江汉的经验来的。帮政府跑运输当然可以，只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在水上走，兄弟们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命案，仇人很多。走到明处，隐姓埋名可以。现在的政府是只要有人告，就要抓人就要判。虽然不是公审直接杀人，但是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男人说的确实是实情。
解放已经第四年了，前朝发法典废除，新的法律体系还未建立。就算是将审判权利交到了县级以上的政府，采取公审的办法还是常态。之前天津的两个大贪官就是这样公审公判的。所以只要你的仇人多，现场投诉的人多，那就是引起公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老百姓中有几个人不对水匪怀恨在心的？
众情激愤之下，有几个官员会给这些人的性命留上一手？
船隐藏在几个大沙船的中间，船不大，不过在外面基本上看不出来。
沙船已经卸空了，几个船工正在检查船后的发动机。
三艘船并在一起，所以黄彬有了一个藏身的空间。不然大白天的，水质清澈，你还真的很难藏得住。
“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赚大钱，就准备好硬货，跟着大船出海，现在海上还是前朝的天下。如果你们找得到门路，过了明路，让一些干净的兄弟过去，其它人就只能隐姓埋名，还得找得到人接纳你们。”
船舱里的人都沉默着，而黄彬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身穿中山服的干部，可不想一个生产的干部，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特务。
果然那个人道：“如果你们要出海，兄弟我还是有些门路。只是花的硬货不会少。”
“什么样的门路？”有人就问。
“出江水肯定不行，现在有路子去越南下南洋，那边留的有外贸的口子。英国人和法国人要完蛋了，只要有硬货，军舰你都买得到。从南洋走货到海岛，或者到云桂，就算是发不了财，也比种地要强......”
有人出舱，黄彬就溜下水，然后从船底下回到了靠近河湾的大沙船下面。
从哪里经过木埠头，有一条水路躲过人们的实现。这条水路，其实也是这些刻意把船停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黄彬已经记住了那个中年人的相貌，甚至知道他的两撇胡子是化妆上去的。
这个人是什么人？黄彬第一次需要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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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利来利往的事情，这些人抢码头抢市场抢生意是有的，甚至内部打斗杀人也会有。但是他们现在很多成为了“黑户”，成为了私商手里豢养的大手。他们不干动已经组织起来的老百姓。所以只要私商完蛋，他们也自然会完蛋。何况政府的那些高人也在逐步分化他们。
一群已经注定要消失的人群，你管他们有什么意义？
这些帮会之中，也并不是没有好人，比如张老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逐渐回归到社会，比如那些船上的小伙子们。
问题就在于，当李敏到了这个地方后，安全就成为了黄彬需要考虑的事情。
敢于明里挑衅的人，一半都不是什么太坏的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才是隐忧。
但是这些人都非常精于逃遁，警惕性也很高。从黄彬开始想要追踪他们的时候，就开始逃。这种情况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常态了。他们也算是怕了黄彬，只要他们的人发现黄彬消失，首先就是撤退。可惜的是，黄彬现在没有帮手，别人一定要躲着你，你还真没办法。
黄彬这次没有吓唬他们，是准备真的盯上，行动就更加小心，没有让他们发现。
“黄老师不会是去教训汉中帮的那帮小子了吧？”
因为没有发现黄彬的去向，几个穿着简易水靠的人虽然也在退，但是退的不快。
“那帮小子，是自讨的，明知道要吃亏还要招惹。”
“新来的那一对男女是什么人，黄老师好像很在意啊。”
“黄老师是京城贬下来，他们可能是黄老师认识的同学。不过我看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因为陈公、梁先生和林先生都没有太看重他们。”
“一个据说才读完高小的学生，能有多重要？”
“得了吧，你读了几天书？还说别人。别人怎么说也是京城来的。说不定就是什么大官的儿女。”
“你们说，我们干嘛要盯着黄老师，又不敢像张老头那样直接当面找，老大也真实疯了。”
“我看也是，与其偷偷摸摸找机会，还不如明面上去找。”
“那是你们说的，张老头那是文化人，人家能明摆着说。我们能明摆着说，不要搞什么林场农场保护区，给我们留条活路？”
“算了吧，我看就是说不出口。林场农场就没活路？就是到官船跑码头也比现在强。”
“强什么，不过就是糊口，多分一点地。没钱难道英雄汉啊。”
“唉，有地，还跑什么码头。”
众人都沉默了，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到了河边上，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学的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我们是没机会了，刀口上舔血，也是在刀口上学的本事。义字当头，三刀六洞，这辈子只求对得起兄弟。”
没有人再说什么。
水上的“生意”风险大，但是能赚银子。哪些大佬们赚钱容易了，就是想要走正道，那也要有个身份。现在的政府和以前不同，不是买通几个官员后，就能有一个身份的。
而且看看村落和乡镇的干部，有了身份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老大们想干什么？买船搞运输，但是不是给私商们做，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和陈庆伦那样，与国营工厂搭上关系。
为什么找黄彬？因为没有别的路子，那帮大头兵当的官，连陈庆伦的面子都不会给，会给这些小喽啰面子。敢说他们就敢抓，还能有一个抓土匪的功劳。
黄彬不同，是唯一一个和大官们说得上话，但是有经常在乡下晃荡的人。
黄彬看着这些人在河湾之中一浮一沉到了一个大船上，却没有兴趣再跟上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错了方向，这些人虽然凶狠，但是却不是头，要找就要找哪些忙会头目。
于是黄彬就换了一个方向。
那些老大们的船，黄彬早就发现了。因为在码头上，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都是一帮一帮的人，最差也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人。村落的人都很散乱，没有一个真正的领袖，一般都是拖家带口，背着背篓，拿着口袋。这很好区分。
这些帮会的老大有些也做了伪装，但是气势不同，看人的目光不同，众人看他的目光也不同。他们没有带家属，相互遇见，行的是江湖的礼，说的是江湖的暗语。如果你真的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就是一堆萤火虫中的月亮那么明显。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们对张老头态度的不同，就会代表他们的身份的不同。有些江湖地位高，有些对张老头就像是对长辈。
江水和汉水，从河南到两湖，从蜀中到沪都，加上江汉水王，这里养活了多少船上的人？还真的很难说清楚。
如果现在想要弄清楚，你得等内河舰队建立起来。不然就只能依靠地方政策把他们一点点吸收掉。
“原本我是听说政府要开河造田，废掉漕运。不过最近听说漕运是没有了，但是政府没有缩小水运规模的意思。铁路虽然好，但是捡起来很慢。汽车建造起来也很困难。江城只能搞修造。但是江城和荆州的船厂已经要建好了。水运，只要有水路就有水运。”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居然是黄彬从来没有见过的，看起来还是干部身份，只是一口湘省口音。
“荆江分洪，虽然开河造田，但是也固定几大湖区，洪水直接接入洞庭。分洪工程不仅是分洪，据说还要兼顾航运。江南的事情，是根据江汉的经验来的。帮政府跑运输当然可以，只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在水上走，兄弟们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命案，仇人很多。走到明处，隐姓埋名可以。现在的政府是只要有人告，就要抓人就要判。虽然不是公审直接杀人，但是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男人说的确实是实情。
解放已经第四年了，前朝发法典废除，新的法律体系还未建立。就算是将审判权利交到了县级以上的政府，采取公审的办法还是常态。之前天津的两个大贪官就是这样公审公判的。所以只要你的仇人多，现场投诉的人多，那就是引起公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老百姓中有几个人不对水匪怀恨在心的？
众情激愤之下，有几个官员会给这些人的性命留上一手？
船隐藏在几个大沙船的中间，船不大，不过在外面基本上看不出来。
沙船已经卸空了，几个船工正在检查船后的发动机。
三艘船并在一起，所以黄彬有了一个藏身的空间。不然大白天的，水质清澈，你还真的很难藏得住。
“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赚大钱，就准备好硬货，跟着大船出海，现在海上还是前朝的天下。如果你们找得到门路，过了明路，让一些干净的兄弟过去，其它人就只能隐姓埋名，还得找得到人接纳你们。”
船舱里的人都沉默着，而黄彬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身穿中山服的干部，可不想一个生产的干部，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特务。
果然那个人道：“如果你们要出海，兄弟我还是有些门路。只是花的硬货不会少。”
“什么样的门路？”有人就问。
“出江水肯定不行，现在有路子去越南下南洋，那边留的有外贸的口子。英国人和法国人要完蛋了，只要有硬货，军舰你都买得到。从南洋走货到海岛，或者到云桂，就算是发不了财，也比种地要强......”
有人出舱，黄彬就溜下水，然后从船底下回到了靠近河湾的大沙船下面。
从哪里经过木埠头，有一条水路躲过人们的实现。这条水路，其实也是这些刻意把船停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黄彬已经记住了那个中年人的相貌，甚至知道他的两撇胡子是化妆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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