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送你
顾斐停下脚步，盯了她几秒。
叶昭昭只是见到每日放学路上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灵感闪现。
理所当然的被顾斐拒绝了。
她毫不气馁，一路跟着顾斐出了校门。
顾斐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叶昭昭一路尾随至了公交站。
等车的学生不多，大部分都骑着单车从旁经过。
叶昭昭站在顾斐身旁悄悄比试，他很高，自己只到他的胸口。
她清清喉咙，开始没话找话，“你家住哪儿的？要等几路？”
顾斐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防备，“昨天的事不是出于我本意，不用放在心上。”
叶昭昭愣了一下，随即昧著良心回道，“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顾斐转头看了眼公交站牌，电子牌上显示自己要搭乘的五路车距安市一中还有一个站。
他故作不经意地说，“不用涌泉，一瓶水就行了。”
叶昭昭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斐又耐着性子解释，“去帮我买瓶水就行。”
叶昭昭闻言，不自觉将目光移到他精致的唇上，不干不燥，又渐渐下移，是突起的喉结。
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有些心痒难耐。
过了会儿，她慢半拍问道，“你渴啊？”
顾斐错开她的眼神，点点头。
叶昭昭又自言自语，“我也有点渴……”
她举目四望，不远处小商店门口摊子上摆放了各式饮料。
拔腿就往前方跑去。
结果忘了问顾斐要喝什么，本着不出错的原则，随便拿了两瓶矿泉水。
叶昭昭身上没有零钱，本想刷支付宝，又想到等会儿坐公交没有钱，便付了一百元整钞给老板。
正巧对方零钱也不够，又让她稍等一会儿，要去旁边店里措。
她抱着水往顾斐那边望，就看见车站前已经没了顾斐的身影，一辆五路车停在那儿，正要发动。
叶昭昭急了，钱也没催，一路小跑着挥手往前去赶公交。
但终归是晚了一步，车辆毫不留情地从她旁边开过。
顾斐的脸在窗口一闪而过。
两人对视几秒。
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叶昭昭百分百肯定，顾斐一定是故意的。
叶昭昭收回零钱，心灰意冷，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撒气，余光路过停靠在一旁的共享单车。
她计上心头，忙不迭扫码骑上车。
现在正是高峰期，道路通行不畅，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还能提前到达五路下一个站趁机上车。
叶昭昭踌躇满志，充满干劲地拼命往前蹬。
前面路口是一个红灯，公交停了几十秒。
一路开得很慢。
顾斐站在窗边扶着扶手，听着音乐陷入沉思。
陡然间，被周围女生窃窃私语的调笑声打断。
他顺着周围人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叶昭昭骑行在公交右后侧，见他望过来，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又大声喊着些什么。
顾斐很快认清她的口型，她喊的是，“大—骗—子—”
看见他的反应后，叶昭昭又在风里竖起了大拇指，指端向下。
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先前找借口骗了她。
顾斐瞥了一眼，视若无睹别过头。
叶昭昭燃起斗志，一路超车，率先在下一个站停下等他。
车里下了一些人，顾斐还在车上。
她投币上车，见顾斐面前空了一个位置，他却仍站在旁边扶着扶手。
她也没客气，当着他的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
叶昭昭也没指望他能先开口，坐了会儿，指着前面另一个空座问，“你干嘛老站着，有座位不坐是不是傻？”
顾斐的表情有些莫名，随即下巴一扬，“你看看旁边车壁上的字。”
叶昭昭侧身，转眼便见到了“老弱病残孕专座”七个鲜红大字。
她故意曲解他的语意，装傻充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朋友啊？”
顾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哂，短暂得让叶昭昭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用手指了指脑子，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顾斐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嘴角转瞬即逝的一个微小弧度，却让她五迷三道的。
美色当前，叶昭昭一边唾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在心里质问他，“我要是脑子没问题，能喜欢上你吗？”
可惜顾斐听不见。
她假装活动手脚站了起来，略过刚才的小插曲，走到顾斐旁边。
窗外的景物在眼中一路倒退。
叶昭昭无心欣赏，好奇问道，“你在哪个站下车啊？”
顾斐不答，转而冷漠开口，“我说过不用将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你别再跟着我。”
极其严肃而又疏离的语气。
叶昭昭没想到他变脸如此之快。
一路再无言。
她打定主意不下车，看顾斐能奈她何。
结果顾斐像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给她耍赖的机会。
快到下一站时，他看向她，语气不容置喙，“要么你下，要么我下。”
叶昭昭知道他说得认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好带着满肚子怨念道别。
……
第二天一早，叶昭昭在学校看见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对着她指指点点。
一到座位，她就从迫不及待的宋思远口中听来了自己的八卦。
宋思远拉着她神秘兮兮道，“我听人家说，你追顾斐都追到车上了？”
叶昭昭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的？”
宋思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车上正好有隔壁班的人，认识你俩。”
随后又补了一刀，“那人是个大嘴巴，估计全校现在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了。”
叶昭昭简直想仰天长叹。
想她一世英名，就毁在顾斐身上了。
宋思远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难以消化这个重磅消息，他组织了半天措辞，还是直接开口，“你真看上顾斐那个小白脸了？”
回答他的，是叶昭昭的一记眼刀，“你他妈全家才是小白脸！”
……
下午放学后，叶昭昭在姐妹们的千叮万嘱下，先一步比顾斐到达了公交车站。
没过一会儿，目标人物出现。
朋友的原话是，“对付顾斐这种闷骚属性的男生，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管他对你多冷淡，千万不能怂。”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叶昭昭还是像其他班的女生一样，越挫越勇，继续不死心的跟着顾斐上了车。
有了先前的失败，她赶在顾斐开口前瞎编，“我昨晚查过公交路线了，之前都是骑单车回家，不知道坐五路也能到我家。”
又埋怨似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昨天半路让我下车，害我又搭了另一辆车回家。”
天知道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学区房。
不知道顾斐有没有信，总之，任凭她怎么和他说话，顾斐都恢复往常的态度，对她爱搭不理。
不过没再赶她下车。
开了几站后，运气比昨天好，车厢后面空出两个座位。
叶昭昭跟在顾斐身后走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扶住额头，晕车似的靠在椅背，对顾斐随口报了个站台名，“我先睡一会儿，麻烦到站了叫醒我。”
也没管顾斐答没答应，强忍脑后的不适，头一歪假装睡了过去。
心中却在默数计时。
几分钟过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叶昭昭顺着椅背滑向旁边人的肩头。
他的肩线流畅，叶昭昭每天坐在他的身后早就垂涎已久。
不知道躺上去是什么感觉。
很快，她就知道了，是比硌人的塑料椅子好上那么一点。
距离顾斐极近，叶昭昭没胆子睁眼偷看他的表情，鼻端全都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清新香味。
她心满意足地放缓呼吸。
而就在叶昭昭倒下来的那一刻，顾斐好看的眉毛拧起。
耳边有轻微鼾声传来，旁边那人似乎熟睡过去。
他放弃呼喊她的名字，伸起两根手指将她的脑袋轻轻推离自己的肩膀，移至椅子中间。
不过似乎不太管用，没过多久，叶昭昭的脑袋又很快滑了过来。
这次的力道更重，将她往他的身上推得更近了些。
顾斐能感觉对方的几缕发丝黏在自己颈间，酥酥痒痒。
他忍不住尝试轻轻喊了几声女生的名字。
没应答。
顾斐认命地再次扳正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身子再向里坐了些，紧紧靠着窗。
叶昭昭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她故技重施。
顾斐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耐心耗尽，毫不客气地喊醒叶昭昭。
女生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迷蒙地望向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睡着时行为有什么不妥，真诚地向他道歉。
瞧她的反应，顾斐又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她。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他站起身让叶昭昭让位，自己坐到了过道另一边的椅子。
叶昭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快又睡了过去。
没了顾斐的支撑，她睡得东倒西歪。这一次，向过道这边歪来。
眼看她整个身子似乎都要掉到地上，顾斐想忽视都难。
他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左侧的太阳穴。
刚将人固定好，果然，没一会儿，她又浑身没骨头似的倒过来。
顾斐查了下手机地图，距离叶昭昭报的站名还有五六个站。
他站起身，拉住叶昭昭座位旁的手环，将手垫在她左脸下，以此撑住她整个人。
叶昭昭被他此刻的举动惊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发现自己其实处于清醒状态。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下，眼下的扇形阴影带出无形的风。
直到憋得难受，她才想起要换气。
早从顾斐换座位开始，她就知道他嫌弃自己。
所以后来全是出于报复般不甘心的试探，却没想到他再次向她展示了温柔体贴的一面。
心疼顾斐手累，可叶昭昭又不敢太快醒来。
就这样枕在他手心，脸颊越来越烫，叶昭昭害怕会暴露自己，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她甚至还有闲心想到，幸好露出的是右脸，她的右半边脸是要比左边更好看一些。
好想知道顾斐此刻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叶昭昭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掉进了糖蜜罐子里，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香甜，黏而不腻。
翘起的嘴角不听使唤的，怎么也压不下去。
下一秒，就让宇宙跟着她一起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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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的学生不多，大部分都骑着单车从旁经过。
叶昭昭站在顾斐身旁悄悄比试，他很高，自己只到他的胸口。
她清清喉咙，开始没话找话，“你家住哪儿的？要等几路？”
顾斐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防备，“昨天的事不是出于我本意，不用放在心上。”
叶昭昭愣了一下，随即昧著良心回道，“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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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归是晚了一步，车辆毫不留情地从她旁边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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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很快认清她的口型，她喊的是，“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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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先前找借口骗了她。
顾斐瞥了一眼，视若无睹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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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下了一些人，顾斐还在车上。
她投币上车，见顾斐面前空了一个位置，他却仍站在旁边扶着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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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昭也没指望他能先开口，坐了会儿，指着前面另一个空座问，“你干嘛老站着，有座位不坐是不是傻？”
顾斐的表情有些莫名，随即下巴一扬，“你看看旁边车壁上的字。”
叶昭昭侧身，转眼便见到了“老弱病残孕专座”七个鲜红大字。
她故意曲解他的语意，装傻充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朋友啊？”
顾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哂，短暂得让叶昭昭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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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当前，叶昭昭一边唾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在心里质问他，“我要是脑子没问题，能喜欢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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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再无言。
她打定主意不下车，看顾斐能奈她何。
结果顾斐像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给她耍赖的机会。
快到下一站时，他看向她，语气不容置喙，“要么你下，要么我下。”
叶昭昭知道他说得认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好带着满肚子怨念道别。
……
第二天一早，叶昭昭在学校看见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对着她指指点点。
一到座位，她就从迫不及待的宋思远口中听来了自己的八卦。
宋思远拉着她神秘兮兮道，“我听人家说，你追顾斐都追到车上了？”
叶昭昭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的？”
宋思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车上正好有隔壁班的人，认识你俩。”
随后又补了一刀，“那人是个大嘴巴，估计全校现在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了。”
叶昭昭简直想仰天长叹。
想她一世英名，就毁在顾斐身上了。
宋思远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难以消化这个重磅消息，他组织了半天措辞，还是直接开口，“你真看上顾斐那个小白脸了？”
回答他的，是叶昭昭的一记眼刀，“你他妈全家才是小白脸！”
……
下午放学后，叶昭昭在姐妹们的千叮万嘱下，先一步比顾斐到达了公交车站。
没过一会儿，目标人物出现。
朋友的原话是，“对付顾斐这种闷骚属性的男生，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管他对你多冷淡，千万不能怂。”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叶昭昭还是像其他班的女生一样，越挫越勇，继续不死心的跟着顾斐上了车。
有了先前的失败，她赶在顾斐开口前瞎编，“我昨晚查过公交路线了，之前都是骑单车回家，不知道坐五路也能到我家。”
又埋怨似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昨天半路让我下车，害我又搭了另一辆车回家。”
天知道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学区房。
不知道顾斐有没有信，总之，任凭她怎么和他说话，顾斐都恢复往常的态度，对她爱搭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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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昭跟在顾斐身后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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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迷蒙地望向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睡着时行为有什么不妥，真诚地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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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快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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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整个身子似乎都要掉到地上，顾斐想忽视都难。
他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左侧的太阳穴。
刚将人固定好，果然，没一会儿，她又浑身没骨头似的倒过来。
顾斐查了下手机地图，距离叶昭昭报的站名还有五六个站。
他站起身，拉住叶昭昭座位旁的手环，将手垫在她左脸下，以此撑住她整个人。
叶昭昭被他此刻的举动惊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发现自己其实处于清醒状态。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下，眼下的扇形阴影带出无形的风。
直到憋得难受，她才想起要换气。
早从顾斐换座位开始，她就知道他嫌弃自己。
所以后来全是出于报复般不甘心的试探，却没想到他再次向她展示了温柔体贴的一面。
心疼顾斐手累，可叶昭昭又不敢太快醒来。
就这样枕在他手心，脸颊越来越烫，叶昭昭害怕会暴露自己，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她甚至还有闲心想到，幸好露出的是右脸，她的右半边脸是要比左边更好看一些。
好想知道顾斐此刻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叶昭昭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掉进了糖蜜罐子里，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香甜，黏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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